相忘江湖 （二）

來到一農村小屋門前時，天色已漸明。黑衣人拔劍在手，謹慎地將門推開，探望內里動靜。只見一切如常，便步入門內。

“方大哥，是你回來了嗎？”說話的少女，背向黑衣人，倚桌而坐。

黑衣人一聽少女的聲音，便知不妥。立刻走到少女身前：“小南，怎么了？”

小南并沒有回答。蒼白的面色，嘴角那擦過的血跡，已經回答了。黑衣人伸手探她的脈搏，已經弱得不能再弱。能夠活到此刻已是奇跡。

黑衣人已經克制不了聲音中的顫抖：“小南，別怕。你的傷可以醫得好的。”

小南的笑聲已經有氣無力：“方大哥，我倆相識以來。這是你第一次騙我吧。”

黑衣人將小南纖細的身軀擁入懷中，口中喃喃道：“可以治好的，一定可以治好的。”眼眶中的淚水，幾已決堤。

“我答應等你回來，我做到了。你答應我不再殺人，你會做到吧。”短短一句話，似乎已經用盡全身力氣。

黑衣人當然了解小南的心意，她是要自己別去報仇。“我答應你的事，什么時候做不到了。”
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說完這一句，就再沒有聲音了。之后的一段時間，連體溫也漸漸消失了。但臉上那恬靜的笑容，依然這么讓人心碎。

黑衣人即使萬般難受，此刻也不能不放手了。“出來吧。還要藏到什么時候。”

屋檐上傳來一把高昂的聲音：“不愧是快劍第七的方莫言。這種心情還能察覺到我的存在。”

黑衣人方莫言也不抬頭：“那一掌，你是有意讓她多活兩個時辰的吧。能控制得這么準確的，除了你的醉掌第九，我想不到多少人了。”

“咱們兄弟一場，我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了。”說完從屋檐上拋下一壺酒。方莫言伸手接過，直接灌入口中。

“你不怕我下毒嗎？”說完后已從屋檐躍下。身上衣衫破舊，身形卻十分魁梧。

方莫言將酒喝完后，說道：“我所認識的石俊，從來不會做在燒刀子中下毒這么無趣的事情。”

石俊也從腰間取出一壺酒喝了兩口。“我不想和你為敵。更不想你為了報仇，把命也送了。剛才嫂子的話，你都聽進去了吧。”

方莫言無言。

石俊繼續說：“嫂子雖然眼睛瞎了，其實心中看得比你我更剔透。你趁現在快走吧。嫂子的遺體，我會好好安葬。”

方莫言走向門口：“喝了這一杯，下次見面。你我都不必留情。”

石俊苦笑道：“你就這么走么。好歹也刺我一兩劍，讓我回去有個交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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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忘江湖 （一）

（序：農歷新年在家無所事事。逐決定隨意寫個武俠小說。書名也是暫定。不保證將故事寫完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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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深夜的月，高掛寂靜竹林上方，映出林中依稀人影。

人影血跡斑斑，呼吸濁重。雖然狼狽，眼神卻并不慌亂。傷重的右手，連劍也握不穩。身后追逐的腳步聲極輕，無疑是個高手。根本擺脫不了，一如宿命。

人影停步轉身，劍交左手。靜候逃不了的對決。

對手并未讓他久等。即使來到眼前，腳步依然像貓一樣輕。也不知那是習慣，還是有意炫耀其輕功。

“都傷成這樣了，還要和我動手么。不如讓我給你個痛快，免得你多吃苦頭。”。來人一身深綠，讓湖水藍的長劍異常顯眼。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，就像老貓看著個將死的老鼠。

黑衣人看清來人面目后，說道：“組織不應該只派你來殺我。他們應該知道，你殺不了我。”

綠衫人冷笑道：“你曾經很出色。但現在的你，心中太多無謂的牽掛了。不然我怎么能暗算到你。”

黑衣人也笑了：“你的話變多了。”

綠衫人眼神有著難掩的興奮：“想到能取代你在組織的地位，心情難免比較好。好了，我們還是別多話了，動手吧。”

黑衣人回答：“對。有什么話，就用劍來說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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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衣人離開了竹林。除了他自己，世上只有死人知道他是個左撇子。

黑衣人并未放慢腳步。組織既然派人對付他，那小南的處境恐怕十分危險。

大約半時辰的路程，突然遠如千山萬水。路途并不崎嶇，心中的忐忑卻是生平未有。

原則

自稱讀我的文章兩遍的同事最近給了我一些意見。一如往常，我總會滔滔不絕地搬出一堆廢話來辯解。不外是“我的風格是要用字精簡”，“必須內容積極，言之有物”，“落筆要點到為止，給讀者思考的空間”，之類的原則。

原則，原則，原則。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，我總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原則。

回想這些原則的形成，十有五六都是從自我要求開始。當我對自己當初的堅持有所動搖后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它設定為原則。然后就能心如鐵石地貫徹下去。之后往往逢兇化吉，幾乎到了萬試萬靈的境界。那些失敗的，就是因為“在原則面前有所動搖”。

還有大約一成是用來解釋自己做出來的傻事蠢事。“....... ，這就是男人的浪漫”。“必須...... ,這樣才是個堂堂正正的人”。一看就知道是硬要掩飾自己的愚蠢所想出來的。

剩下的三三四四，我也想不起它們的來源了。根據醫學角度，為了自我保護，人體有自動封鎖不愿回想的記憶的機制。所以那些千奇百怪如“越是不開心要笑的更大聲”，“每次心情不爽要定下時限”的原則基本上都是來歷不明的。

久而久之，一些原則漸漸變成束縛。漸漸讓人懶得思考。瀏覽器的搜尋歷史充滿“best practices”，“rules of thumb”之類的關鍵字。每篇文章雖然內容不同但分段的方式千篇一律。有時兩個原則有沖突，居然懶到不愿反思當初設立原則的初衷。反而嘗試尋找折中的做法。

所以當我很自滿地說自己是個有原則的男人，我其實也是原則的奴隸。

然后偶爾因為被人觸動我的原則而小事化大。甚至還會牽扯到“每個人都有死穴，這次我是佛也有火了。”那么夸張的想法。冷靜下來之后，面對因為自己的小氣而不能回頭的結果，實在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。

而偏偏不需要冷靜的時候，另外一個原則又會冒出來。“不冷靜的時候，不作任何決定和行動。”。然后本來該跟著感覺走的機會就一去不回頭。

跟著我平時寫作的原則和習慣，我在這里就該來一個短而有力的結尾。但既然我已經打算從舊原則中突破出去，我就不妨拖拖拉拉多幾句。而且老實說，時間也不早了。如果我硬要像平時一樣醞釀出一個四平八穩的收尾，明天上班就會打瞌睡了。

聰明

身為偽君子，我必須像個君子一般謙虛。所以我要先說清楚，我從來就不是聰明人。只有一點天分，九分瘋癲。再加上總是想的較多，導致大家總錯覺我有點深度。因此我覺得，讓我談聰明就像是叫偽君子講道德一樣，還真有一些說服力。

廢話不說。什么是聰明呢？還真是見仁見智。讓我們更具體地去想，什么樣的人你會覺得是聰明人呢？

“我想不到的，他想得到。”，“他知道的很多。”，“我花了兩天才搞明白，他居然只用一小時。”，“他不說出來，我還真的看不出事情背后的另一面”。

看來聰明不只是智力高到能回答很多IQ題。常常還要有很好的理解力，觀察力，記憶力。聰明人給人的印象，簡單來說就是懂得很多。由于知道的比較多，煩惱好像也會比較多。所以在我自以為聰明的時候，我也常把“寧愿當只快樂的豬”掛在口邊。當然還要加上一副曾經滄海的臭屁表情。就像郭靖曾經想要忘記學過的武功一樣。過去幾年，我還無聊到研究怎樣讓自己變笨變膚淺。

過后我明白了，不管聰明還是愚蠢，人都是有煩惱的。就像窮人和有錢人當中，各自都有快樂和不快樂的人一樣。煩惱和聰明其實是沒有直接的關系的。這么簡單的道理我居然用這么長的時間來了解，看來我之前根本就只是煩惱的豬。

話說回頭，認識我比較久的朋友們，能不能告訴我之前幾年我嘗試變笨的努力，究竟有沒有成功？

時光旅人

我依然無法相信，我居然把《時光旅人》這本書讀完了。

這是一位物理學家的自傳。并大量講述各種物理知識。故事大綱是有點感人和勵志。但全書并不煽情，也沒有那些熱血的金句。全書的寫作風格平鋪直述。作者的生活也沒有好萊塢電影那種高潮迭起。讀著這一章，大約可以知道接下來的發展。唯一讓我有點意外的是接近尾聲時，作者的一個失算。（詳細內容不便多提，免得減低各位閱讀的興致。）

依我對這本書的形容，這本書好像挺悶。我居然用兩個周末把這本應該是淡如開水的書讀完了。

這本書的故事主軸是作者早年喪父，在非常失落的歲月中讀了一本關于時光旅行的科幻小說。于是立志制造時光機回到過去，要父親注意健康，以便改變父親早逝的事實。為了不讓別人覺得他是瘋子，他都是很低調地進行研究。直到有了充分的理論，才公開其研究成果并著手打造世界第一部時光機器。

有這么一個說法，一本書如果可以讓人讀完后有所思考，就是好書。所以對我而言，《時光旅人》是一本好書。把書本闔上后，總會為身邊的人都還在而覺得自己幸運。畢竟我沒有作者的毅力。我無法想象要我用一生時間來彌補一個遺憾。2009的新年愿望，我希望我的珍惜眼前不是只在口上說說。

這本書真的是淡如白開水。但喝了很多汽水、啤酒之后，喝杯白開水也不錯。